青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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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鸽博客:青苔
目前在坑milgram,椋原一威中心。
约稿请私信小窗。

废墟〈3〉

结果一下午只肝完一章(愁苦

我得要加班费。

———————————————


〈三〉


“你是香港人?”


这是何宝荣对陈浩南说的第一句话。


陈浩南抱着双臂倚在商店门口对他挑了挑眉,并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


“这么好的车——你的?”

这是陈浩南对何宝荣说的第一句话。


何宝荣扯动嘴角露出一抹略带心虚的笑意,他从车窗中退出那探进去的半个身子,对陈浩南挑眉,也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陈浩南来到阿根廷的第二日。


他将车停靠在街边,步行去商店买烟。过程甚至称得上艰难。商店里的老头在小憩,陈浩南拍了几下玻璃窗,老头睁开眼睛,慢悠悠地用他颤抖的手一寸寸挪开小窗。此刻的陈浩南还算心平气和,他并非那种为了小事就容易生气昏头的人,说他尊老爱幼也未尝不可。

待老头将窗子完全打开,陈浩南用英语要包香烟。耳背的老头反复“啊?”了几声,这是陈浩南唯一能听懂的世界通用疑惑语气词。来回捯饬多遍,陈浩南的好脾气所剩无几。他用手比了个姿势,下定决心:假如老头再不知他的意思他就走。

不幸的是老头终于明白了。他从身侧的售货架上抽出一包烟递给陈浩南,陈浩南刚刚接过,耳边便听到车子引擎启动的声音。他回头,只见方才自己停车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糟了!

陈浩南先是惊,而后是怒,他顺着发动机轰鸣声前看,他的车正扬长而去,车尾的转向灯闪的他心烦意乱。陈浩南跟着跑了几步,车子转弯时,那驾驶座上的男人竟然还乜斜他一眼,嘴角扯出抹嘲讽的笑意来,那人脚踩油门,瞬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挑!”

陈浩南甚至没来及看清那人的长相。

他愣愣站定,手里紧攥那包烟,那包刚买来的烟在他奔跑时被无意识地捏成一坨球状不明物,他猛然将这坨烟球砸向地面,烟球触地即弹,往路中央滚去,最后被来往的车辆碾成一片薄度不够吞咽的烟饼。


陈浩南整个人顿时陷入了一种可怕的状态中。

这时如果有人不小心撞了他,或者衣角擦过他,陈浩南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把那人狠狠揍一顿直至残废。


身后是商店那老头用他听不懂的西班牙语呼喊什么的声音。即使听不懂,陈浩南大概也能猜出来他的意思:


“你还没给钱呢!!!”


是了,他的手刚碰到烟就跑了过来。

———但是那又怎样?那包烟他可没拆开。这老头尽管去街上自己找吧。

被怒意烧糊头脑的陈浩南显然不知道这次的赖账为日后的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他无视身后声嘶力竭的叫喊,撒腿朝车子消失的地方奔去。


他知道希望渺茫,但不试一试就等于自绝后路,陈浩南不是那种会消极应对和坐以待毙的人。再者偷车贼可不会是“恰巧”开错了车,好心到过几日物归原主。















何宝荣此刻正在他常去酒吧的洗手间内照镜子。


他摆弄着自己头发前段翘起的几缕发丝,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拉平那件熟穿的黄色皮夹克上的褶皱,口中含着根未点燃的白万———那人手里攥着的好像也是白万。何宝荣喜欢白万,因为够便宜。他对镜子转了几圈,望着镜中气色不错嘴角含笑的自己感慨道:

“靓,闪,正。”


他的好心情并非空穴来风,方才偷的车已经联系好了买主,明日一早就能交货,他能得到一笔比市场价低但也低不了太多的费用,凑够这笔钱他就可以办本假护照回香港。


他甚至在脑海中构建出了画面,自己返回香港后找到黎耀辉,那块木头脸上丰富的表情———他觉得自己肯定能找到他,肯定能。



然后呢,他要说自己的那句老话。


“不如我们由头来过。”



黎耀辉会和他复合的。

会的。

一定会的。

一定会……吗?


何宝荣反应过来时,镜中人微勾的嘴角垂了下去,方才得意荡漾的神情全然不复,唯有左右面颊上那两道被风干的泪痕赫然在目。




眼泪本应该在黎耀辉偷走他护照离开阿根廷的那晚被他流干了才对,没错,自己不该再哭了,他回到香港之后要让黎耀辉明白,只有他何宝荣抛弃别人,别人不能抛弃他,更何况那人是黎耀辉。


拧开水龙头用双手捧着把凉水洗了两次脸,何宝荣暂时冷静下来,他擦干脸,戴上墨镜,推门走出洗手间。




他在前台点了杯啤酒,默默啜着。期间有五个男人和三个女人过来搭讪,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有认识并且上过床的,也有不认识的但是现在想和他上床的。


不过这些人都被他巧妙地斡旋拒绝———他不想和以前一样了。


差不多够钟回家休息了。

酒吧中熟悉的探戈舞看得他生厌,何宝荣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从高脚凳上跳下来,身后传来小声的惊呼。

是上个月刚来打工的吧台接待。

吧台的接待和他很熟,这一部分得益于何宝荣每日轻轻的,如羽毛搔肤般的挑逗,一方面得益于接待对他自然而然的好感。何宝荣只看他一眼就知道那人喜欢自己,各方面。所以他使了个坏心思,他冲年轻的小接待勾勾手指头,小接待抿了抿嘴巴,冲他露出一个令人舒适的清爽笑意,那是属于未经世事且情窦初开的年轻小伙子才拥有的宝藏,是何宝荣早就丧失的那份纯真的感觉。


何宝荣见他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仅仅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拥抱,他将嘴巴凑到男孩耳边,轻声用西班牙语说:


“¿Si me voy, me extrañarás?(如果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男孩的身体明显僵直了一瞬,而后他点点头,呆得像头傻鹅。


何宝荣心底有一丝暖流涌过,他慢慢捧起男孩的脸,缓缓嘟嘴,吻上男孩湿润红润的唇。


他离开时,男孩仍僵在原地,手指抚唇许久,像是在涂抹唇油那样仔细而认真。


何宝荣的心情恢复了,他一蹦一跳地走出门,拐了个弯来到自己停车的巷口,巷口处有个头发偏长的亚洲人倚在角落里,长得还不错,何宝荣看了他一眼,感觉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他。那人见他走近车,眼睛眯了一下,双手抱胸,一幅饶有兴致的样子。

何宝荣将半截身子探入车窗,奇怪,他的车钥匙应该放在车座上才对,怎么会没有了呢?

“扑街。”

身后那人低声骂了句让何宝荣耳根痒痒的方言。


“你是香港人?”


陈浩南抱着双臂倚在商店门口对他挑了挑眉,并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


“这么好的车——你的?”

这是陈浩南对何宝荣说的第一句话。


何宝荣扯动嘴角露出一抹略带心虚的笑意,他怯怯地从车窗中退出那探进去的半个身子,对陈浩南挑眉,也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陈浩南在拉筋,他眼底含着笑意。这个动作让何宝荣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该逃的,可是双腿好似被冻住,莫大的惧意袭来,他动弹不得。


为什么这人看起来会这么眼熟———妈的,就是自己在后视镜里看见的那个追出来的男人!


第一拳落在小腹,何宝荣在那一秒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亲那个年轻接待。


第二拳落在右侧肋骨,何宝荣在那一秒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干脆和那个接待上床,说不定这男人不会在这里等一夜。


第三拳…


陈浩南的拳打脚踢不断落在身上,何宝荣求饶,呻吟,哭喊,呕吐。可惜陈浩南不想听。


他保准自己的身体上会留淤青,很多很多淤青,它们会像晕开的雨滴散落到身体各处,他不再漂亮了。不过好在陈浩南唯独没对他的脸动手。


陈浩南一拳拳,也打碎了他回香港的美梦。何宝荣哭是因为这个,而非是痛,他死性不改。


昏迷前,那个年轻的酒吧接待好像朝他飞奔而来,口中大声嚷嚷着什么,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了,身体也好,心理也好,都疼得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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